赵多金

命题作文：ABO，HE，卑微的爱与死亡
四月旧文，因为自己很喜欢所以重发一下，sorry，换个tag打法，不给搭噶添麻烦！

多特蒙德从来不知道美因茨是个Alpha。说起来成为好朋友也有七八年了，这人一直淡淡的，什么都不争，有欧联就打，没有就算，打不下去回家，在家做一锅猪蹄，他大约觉得活着要多晒太阳，搞不好撸管都懒得动手。而另一边，大家都知道多特是球会中少有的Omega，长了那么一张脸，性格奔放，只要去欧战，必然跟不同的人睡得昏天黑地。

美因茨是清楚这事的，就像清楚吞水银会死，贩毒要坐牢。明面上他是Beta，多特的朋友、知心人、好gay蜜，唯独不是备胎之一。

多特在谁那儿受了伤都来找他。多特想要什么他都给。他经常关了小火，靠在厨房墙上给自己注射抑制剂，然后打电话，声音带笑：多特，今天来不来玩。这抑制剂一针一针打下来，碎了脑袋的小药剂管整整齐齐排列在抽屉里，从05年到15年，多特从来没发现过。他永远顾盼生辉，他的目光不分给美因茨。

美因茨家的院子里有个黄黑色牌子。多特第一次看见了，习惯性地撩：你这么喜欢我啊？美因茨就踹他：放屁吧你。后来他们再没提过，那块牌子年久积灰，生了锈。这也没有什么象征意义，就像他第一次闻见淡淡的蜂蜜甜香时瞳孔放大一样，只是陈述一个事实。

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铠甲，都是软肋，当你确定自己不喜欢了，才是真的有了铠甲。可是真的很喜欢你呀，你身上每一道褶皱都带着光，头发是太阳。爱情就是没有道理，千篇一律而且土气，只是因为有光而已，谁管你真的清纯可爱，还是私生活混乱如鸡。

美因茨梦见过多特死了。梦里他走在长长的隧道，可能是威斯特法伦的入口，他没有什么心情，只知道多特死了，就机械地一路走下去，好像隐隐抱着什么期望，走出这隧道，多特依然站在草皮中央，背后是全欧洲最屌的巨幅TIFO，他笑得开心，挥手喊：小美。

可是美因茨觉得自己会死得更早，没有什么原因，他就是这么觉得。他们大概还是会消失，人类用一百年走完了几千年的路，他们诞生时已经是第二次工业革命后，再往后会发生什么谁又说得清楚。

他总在给多特送分。他拼尽全力干了拜仁，转身就给多特送分。之前的情人节，多特排名垫底，难过得快要跳楼自杀，美因茨闷不吭声地放水，放弃了可能去欧战的筹码之一。霍芬海姆搓着脖子上的金链子笑他：你说我是拜仁系，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多特系。美因茨没有否认，外头怎么说的他都知道：多特二队嘛，不就是多特二队。

15年夏天多特又有东西想要。美因茨跟图赫尔吵的架还没算完，心情很差，吊着多特抬价，转手就把盖斯卖给了沙尔克。他不无兴奋地想：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啊。多特有点生气了，去找他的好朋友。美因茨揣着手臂面无表情：说是最好的朋友，你知不知道有人已经在讲，你拽着我一个人薅羊毛。他把这话挑明，是打定主意要伤害多特，多特第一次见他生气，倒是愣神了，他以为小美是愿意的，大家公平交易，又不是私下通敌。他还没有组织出完整的句子，美因茨把他推在墙上，奇异的奶香包裹过来。

是他的Alpha信息素，放了一点点出来。多特很震惊：去你的美因茨，你不是Beta，你一直在骗我？美因茨不答话，信息素味道更浓了一点，多特狼狈地扭过脸：滚开，我不在发情期。他用力推开身上的人，跑出去了。

多特这次没有心情跟沙尔克斗，陷入了跟美因茨的冷战。他去欧联，仍然一路采撷他人真心，奥德给他发很多私信，他十条回一条。他总是活得不清不楚，而美因茨又太清楚，多特抱着酒瓶子，想这十年百年，最特别的人究竟是谁。他想不明白，但他自私又双标，心里黑雾升腾，他不想失去任何东西。美因茨是喜欢他的，不惜用打抑制剂的方式做一个单纯的好朋友。美因茨深知浪子不会回头，他尽力不做那浪花中的一朵。

后来他们还是讲话了。从社交网络的互动开始，还像从前一样——当然不一样，只不过假装一样。美因茨编了段子，说我们现在的青训教练在2025年将会成为多特主教练。他编段子的时候心如死灰，多特回复说，哈哈哈哈哈。这年初春时候美因茨干了拜仁，发推特说，It's up to you，Tuchel。他提了图赫尔，意思是我不在意这他妈什么毁约的破事了，我和多特还是好朋友。

多特恍惚了两个星期，比赛终于结束时他去找美因茨，鼻尖冒汗，杏仁眼睛睁得很大：我们这算和好了吗。美因茨最不能看他这幅样子，抬手按一下他卷翘的金发：是啊。他去拉多特的手，对方的手心有点湿，他因为这点细节雀跃不已。多特弯起眼睛笑，说，我真不能没有你。

他这次又想要谁？大概还是麦利。美因茨心里缓慢地想，有时他说真话也像说假话。但是没有关系了，他会带多特回家，喝牛奶，跟他睡觉（不会强行标记）。多特蒙德是一辆漂亮的大型公共汽车，价格美好，站台覆盖全欧洲——而此刻，他确确实实喷着尾气，蜂蜜味停留在美因茨的鼻尖。

我心甘情愿，他脑海里有一个落水的声音，但是他想，我心甘情愿。

Fin.